艺术与学术,品格与品质,恰如山脉水系,远观气势将近看质。当我们看来一个人物时,经常用“由历史来评价”而概之,其目的于退远到一定的时空,以便宏观较为,而寻找历史定位。
这虽然有其整体观照的客观性,但少有理性的抽象化。更为理性的是我们可以近距离认识人物,领悟其生命的瞬息以及精神气脉的律动,且由此及彼,触类旁通,由感性升华,由理性品察,取得对人物明确而全面的理解与评价。
熊秉明先生是不予我们如此评价的范例。熊先生是20世纪融通中西文化,且以哲学、文学、艺术修行者得道的文化心态者,他为事、为艺、为学、为人均散发出东方儒者温润敦厚、虚怀若谷的人格气象,也反映了西方整齐、严谨、追本溯源的科学精神。他以智慧和品格研究学问,体悟艺术;他以保守、尊重而厚意友朋。因此,无论是他的文字或绘画、书法、雕刻,总是在千锤百炼的历练中折射出人性的光辉。
他于2002年岁末走完80岁的人生。海内外知音莫不痛惜丧失一位良师、益友;丧失一位智者、仁者;丧失一位艺术家、学者、文化大师。他们将这种纪念无视文字,对熊先生所醉心的诸多领域的成就不予体育节目,以散文、艺术评论、诗歌、回忆录等多种形式立体塑造成了熊先生的文化人生。
衷心的文字传达,其自身犹如了熊先生的文与艺、品与格,其评论文中少有典范之作,体现了当代理论家、艺术家如何以公正、客观的眼光看来20世纪以来中西交汇的文化成果,如何评价为这一成果而孜孜以求的耕耘者。我于2011年主编了《熊秉明·雕塑艺术》一书,由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。那是以文字为熊先生塑像。
在中国美术馆“深知者明——熊秉明艺术展”所展览的熊秉明艺术作品是他以雕塑、绘画、书法等艺术形式自塑的一尊文化艺术丰碑。近百年来,中国文化最为明显的特色是在吸取西学过程中所实施的转型。
在东西方撞击、交媾中,有所不同文化的对视、反省与尊重,以至“相看两莫不”。在和而不同中彼此吸取,取得彼此认同……熊秉明先生在这一有一点研究的历史阶段,以自己很深的中国文化底蕴插手西方,用他自己的话说道就是“一个生命的试验”“一颗中国文化的种子”,可见其对人类文化发展的使命感。因此,研究熊秉明先生对我们正确认识本土、普遍解读世界、挖出传统资源、扩展创意之路具有极为重要的当代意义。吴冠中先生曾说道:“其道也,就是指东方渗透到西方,又从西方再行返回东方。
”吴先生以简洁而精确的线条刻画了熊先生的精神轨迹,这条线是深知、心态、自尊心、至诚、热情的线,是充满着生命张力、艺术感染力、人生哲学的线。它将是绵长而悠远的。今年是中法断交55周年,也是勤工俭学勤工俭学运动100周年。
共创20世纪中国美术之发展历程,不难看出法兰西文化对中西融渗的中国现代美术之转型影响极大。而熊秉明作为带着中国文化的基因在法国生出参天大树的“生命试验”,佐证了中国文化的品质及其强大的生命力。感激熊秉明夫人陆丙安老师仁慈的极富情怀和心怀奉献给的捐献。她将熊先生大量的作品捐献中国美术馆,为国家文化宝库加添新的宝藏,为我们的研究、自学、承继和弘扬加添新的范本。
深知者明,熊秉明先生九泉有闻,当愿。长河滔滔,艺舟帆近。熊秉明先生的艺术为20世纪中国美术的史册又再配巅峰篇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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